每天清晨六点半,林宇凡都会准时起床,洗漱、换衣服、背书包,在镜子前努力勾勒出一个“正常”的微笑。家人以为他已经走出了那段阴霾,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。
林宇凡被诊断为中度抑郁症已有半年。医生建议休学休养,家人也一度犹豫是否该让他暂停学业,但林宇凡却执意要坚持。他说:“如果停下来,我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。”他的坚持被大人们理解为一种“积极”,甚至是“转机”。
可惜,现实远比意志残酷。
在学校,林宇凡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讲,稍微落后一点就被老师点名批评。某次语文课上,他写了一篇作文,题目是《我想消失在世界上最安静的角落》,老师念出来当作“负能量反面典型”,同学们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刺进他心里。
他的社交圈也在悄悄崩塌。曾经的朋友不再主动找他说话,他成了“情绪不稳定的人”,没人想靠近。课间他靠在走廊的栏杆边发呆,常常一站就是十几分钟。辅导员找他说:“你这样会吓到别人,要阳光一点。”
他试着改变。他学着在课堂上发言,哪怕声音发抖;他在饭堂强行吃下满满一餐,只为证明自己没有“问题”;他甚至每天对着日记写:“我还能撑一天。”
但身体不会撒谎。他开始频繁失眠,头痛、胃痉挛、心悸……某天午休,他在教室里晕倒,被送往校医室时,眼角还挂着泪痕。他不是不想好,只是太累了。他扛着一身沉重的情绪在环境中奔跑,而这场“正常人”的游戏,他注定是输家。
坚持上学的林宇凡,最终因重度抑郁复发而住院。那天,母亲在病房角落默默流泪:“我们都以为他坚强,原来他只是太怕让我们失望。”
对于像林宇凡这样的孩子来说,坚持,不一定是美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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