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未归，那通永远没有接通的电话

凌晨三点，城市的灯光比白天还热闹，酒吧的门口，烟雾缭绕，嘈杂的音乐混着醉汉的呓语。他从人群中挤出，眼神飘忽不定，脚步踉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却在转角停了下来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第三十条未接来电。

“她又打来了。”他自言自语，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，仿佛这震动从未发生过。夜色浓得像酒，灌满他的耳朵，堵住了他的心。

“夜不归宿”这四个字，他已经听得太多，习惯了朋友的调侃、习惯了母亲的叹息，也习惯了她失望的语气。可他依旧像个逃兵，宁愿躲进灯红酒绿的世界，也不愿面对那个等他归来的人。

电话不接，不是因为不想听，而是怕听见她声音里的担心、责备、甚至沉默。那些话像一把钝刀，每次都剜得他心头隐隐作痛。他宁愿不听，也不想再次失败地解释“只是加班”、“只是喝多了”、“只是没注意时间”。

她曾说，夜深了，她最怕的是突然醒来发现他还没回家，拨打他的电话，却永远只有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”。那一刻，她会无声地坐在床头，一遍一遍点开他们合照，确认那人还在她的生活里，而不是从某个深夜里彻底走丢了。

而他，只觉得世界太吵，回家的路太沉重，那个家仿佛变成了一个评判的法庭。于是每次站在家门口，他都会踟蹰很久，直到天亮。

他不是不爱她。他只是太怕了，怕自己的沉默变成了伤害，怕那一个电话接通后，话从嘴里蹦出来，就永远回不去了。怕面对她失望的眼神时，自己再也没有借口说：“我没事。”

所以他不归宿，也不接电话。他把一切复杂的情绪寄存在凌晨的风里，把每一声未接来电都藏进了深夜的寂静中。